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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湖初夏徒步露营(中)

第二天,五月十八日,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我绿色的帐篷亮晃晃的了。外面有砍柴的声音。我懒懒的,赖在帐篷里面不想起。决定穿衣服时,我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十分。在帐篷里穿上衣服,走出来,蚊虫似乎不多。在外待了一会,那些讨厌的小东西似乎嗅到了人血的味道,慢慢聚集地扑过来。湖面和林子里雾很大,十雾九晴,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我站在与湖边,对岸的树林在雾中影影绰绰。这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地,非常美。再次听到砍柴声,扭头看去,声音来自那家独木舟露营的女主人,我绕过灌木,去打了和她招呼。

昨天老人说他家有三个狗,昨天看到那个不断向我们狂吠的白狗,今天看到了另外两个黑狗。白狗中等大小,短毛竖耳,我不太认识,听老人叫,好像是美国无毛㹴犬 (American hairless terrier)。两只黑色的狗,我认得,是贵宾犬。昨天老人说,这两只老狗太老了,昨天很早就钻进帐篷睡觉了,无论我们怎么说话它们都没有起来。白色㹴犬叫兰迪,来自于温哥华小镇的名字。男主人说,他们一家喜欢那个小镇,梦想有一天搬到在那里生活,所以就给小狗取了这个名字。听男主人这么一说,我更加感觉到这家人的温度。兰迪跑来跑去十分活跃,眼睛突出,耳朵直愣愣地竖着,没有尾巴,又爱狂吠,起初我觉得它十分凶很,不敢靠近。时间稍长,反而觉出它的温顺和友善。

我走到乔安的帐篷前去叫她,她没有应声,应该还在睡觉。我独自走到水边,雾气正在非常缓慢地散去,看到远处水面上,有似乎鱼跳跃。想起来之前,永丽发廊的老板听说我要去野营,缺个可以伸缩的鱼竿,就借给了我一把。于是就回到帐篷前,拿了鱼竿,挂上假饵,到湖边甩一杆碰碰运气。运气实在太差,第一杆就勾到了水底的石头。鱼没钓着,鱼钩和浮漂都丢在了湖里。

七点多,大家都醒了。我们一行五人,和那个白人家里面的四口,还有三条狗,围在炉火边吃早饭,边聊天,气氛挺融洽。白人老先生皱纹很深,脸很长,长得有些凶相。可能和严肃的长脸有关,他看起来不是十分友善。但没过多久,他心底里那种亲切就慢慢的流淌出来。老人不只说了一次,说他们有过滤好的水,我们如果想用尽管取就可以了。临走时四口人中的唯一的女成员,建议大家一块儿合影。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大家自拍。

吃完早饭,大家背上行囊,对这家人道了感谢,就上了路。今天的计划是十四公里走到夹子湖(Pincher Lake)的二号营地。

一路走一路聊,大家都觉得昨晚虽然错过了预订的营地,但我们非常幸运地遇到了善良的一家三代。简说,好像那对中年男女并不是夫妻,要不然怎么四人四顶帐篷呢。大家一听这个略带八卦的话题,纷纷支起耳朵。我心里不以为然,想中年夫妻分而居之的十有八九吧。乔安说,那女子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夫妻俩似乎已经离婚了。大家问为什么你这么认为。乔安接着说,早上她听见中年男子对那女子说,谢谢她过来与他们一起过这个长周末。又说,如果是夫妻,不必这么客气。这时候,艾伦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肯定了乔安的推理说,是的是的,那个老头介绍女子说是她的前儿媳。于是四人关系的八卦告一段落。大家纷纷说这一家真的很善良。格蕾丝开始发言,说,这家人不仅善良,还很“土豪”。其余四人听此,都扭过头来问,为什么?格蕾丝说,那男的从里到外穿了一身的巴塔哥尼亚(Patagonia),连里面穿的T恤都是。那女的一身的鸟服(Arc'teryx,始祖鸟)。大家都说她观察的真仔细。乔安插话说,是的,他们的帐篷也是顶级名牌。艾伦补充道,那独木舟也是很贵的牌子。格蕾丝听此,更加得意的说,你们没看到那老先生头上有个大大的鸟吗?我想起了《康熙来了》里的那个男主持人,有时会穿一件奇怪的西服,肩膀上立着一个假鸟。我狐疑地看着格蕾丝,她笑了,说是不是真鸟,是鸟服的标志。我心里有些愧疚,对自己说,还想当作家呢,这些细节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毕竟是早上,天气凉爽些,蚊虫似乎也少了。走了不久,就听到身后有说话声,回头看去,是有一对年轻的白人。都是瘦瘦高高的个子,起初我还以为是两个年轻男子,等他们走近,才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人都1.8米左右。女子的穿着长袖长裤,英姿飒爽‘;男子的则穿着短袖短裤,俊朗体健。两人身着户外装束,行囊也格外专业紧凑。他们步履轻盈,根本看不出一点重装徒步的艰辛。二人很快就超越了我们。与我们擦身而过时,两人都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像是从户外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模特,给人以户外运动的极致美感。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就却又折返了回来,原来这一段路程的已经泥泞的不可能走了。

路边的树林子里,系着一个橘红色的布条,这是绕道而行的信号。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于是我们一行人跟着两个年轻人一起从大路拐到了茂密的灌木丛林。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条橘红色布条指引,直到绕过这段泥泞,再次回到主路。主路看起来挺平整,间隔还有一段一段的木桩横在路上。昨天刚走上这段路,我们就猜想可能是废弃很久的铁路。昨晚那个老先生证实了我们的想法。这段确实是以前的铁路。很有可能是伐木公司,为了把砍伐的树木运出森林而修建的铁路。因为时间久远很,只剩下了那些断断续续的枕木。

艾伦走在前面,我押后。走了不久就听见艾伦喊道“断桥”,简和格蕾丝都附和地喊道“真的是断桥呢”。乔安说:“看来这一段是铁路”。我赶过去,没看到断桥,反而看到的是一颗老松树的树干上一个土黄色的牌子,写着Rain Lake(雨湖)加了一个和我们相反的方向箭头。当听到断桥两字,一瞬间,我这个老文青想到的是西湖断桥残雪,想到的是缠绵的悲欢离合。赶紧拿出手机拍视频,想看看这加拿大的浪漫景色。走进一看,不禁嘲笑了自己一秒钟。断桥就是一截高高的水泥墩子,应该是百年前的桥柱。桥墩足有十来米高。靠湖的一面已经填满了黄土,上面胡乱长着些灌木和零星几棵高大的松树。背湖的一面是个陡峭的下坡,坡下是烂泥塘,上边散落了一些粗壮的落木。景色和浪漫无关,但充满了荒凉原始旧时代的印记。大约闭上眼,可以想象出黑白记录电影,残雪中,一些伐木工人穿着肥大的棉衣裤,开着拖拉机运送的一根根的松木。这个画面配上声音,就是松木吱吱呀呀和拖拉机的突突声在空荡的深林里回响,听起来遥远又寂寞。

在断桥稍作休息,大家继续前行,不久就到了另一个湖, 埃莱湖(Islet)。 大朵大朵的云飘在蓝天上,没有一丝风。平静的湖水上,是蓝天白云异常清晰的倒影。透过山路边高耸的松树撇过去,像是上下都是天空,真的如天堂一般的美丽。

计划走十四公里,到了目的地,看了看手表,竟然走了十七公里。一路上都是蚊虫的前拥后堵。以为到了湖边营地,小风一吹,那些追随者就会作鸟兽散。想多了,营地是挨着湖边不假,小风缓缓的吹来也不假。但湖水是滋生蚊虫之地,那些小风根本无济于事,蚊虫随微风起舞,围着我们这些新鲜的老肉体轮番轰炸。大家都是手忙脚乱的赶紧搭好各自的营帐,麻溜地钻进去,再拉上拉链,把自己隔绝于这些飞舞的小“粉丝”。进入帐篷发现,还是有个别蚊虫尾随进入帐子里,只有一个一个把他们斩尽杀绝才安心躲藏。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将近六点半,睡了九个多小时。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睡觉,即使是在不失眠的夜里,也是会起夜一两次的。每晚睡上六七个小时已经可以烧高香了。但到了户外,每一觉都超过了八个小时,而且可以憋尿一整夜。后来我把这个给大家说,艾伦建议我在自家后院搭一个帐篷,每夜去帐篷里睡眠。我还真有些动心。

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的得老高。阳关已经像探照灯一样照射到我绿色的帐篷上。透过帐篷都可以感到太阳的灼热。出了敞篷,发现大家还都在帐篷里,蚊子还是很多,刺眼的一轮太阳如碗口一般小小地挂在湖岸的林子上。湖面上一点雾也没有,鸟鸣不绝于耳。我还是按着老习惯,忍着嗡嗡直叫蚊虫的轰炸声,煮咖啡做早饭。我的那个炉子还是不争气,火苗很小,咖啡煮了很长时间。我把昨晚剩下的煲仔饭稍微热了一下,把里面的火腿片和香肠挑出来吃完了。大家陆续起了床,过来围在篝火边。早上本不想生火,但乔安和格蕾丝没有带炉子,她们需要用篝火来煮饭。我只好把火生了起来。我一边生火,一边笑着抱怨,说昨天只有乔安吃了一点点我的煲仔饭,其余三人都客气万分,一粒没有吃。不仅害的我吃了巨多的碳水,而且还剩下很多。没办法,只有把其余的倒进湖里喂鱼了。

图文请看我的博客《零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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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笔耕枫下 / 雨湖初夏徒步露营(上) +7

    今天是周五。维多利亚女王节(Victoria Day)的长周末就在明天。应艾伦之邀,今天中午就要离开多伦多,驱车去往阿冈昆省立公园的雨湖,开始四天三夜的徒步露营。

    这是我四五个月前已经约定好的一个短途旅行。那时根本想不到自己要面临一个大手术。手术前后,因为不知道出院后自己病情是否会发展成什么鬼样子,于是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状况,也不好主动取消了这次集体活动。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其余四个女士都眼巴巴地等着搭我车,要去野外放飞一下她们的初夏。我此时放弃,比打麻将三缺一还缺德。再说身体恢复的不错,自己的世界虽然暗淡了些,但还算安好,尽管大不如初。

    没想到,这次徒步的时间和一个老同学闺女的婚礼正好在同一时间。我好生为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参加婚礼,毕竟自己也曾是恶疾缠身,去参加喜庆之事毕竟有些不妥。于是,不顾夫人的阻拦,决定和四位美女一同前往,展开自己第二人生的第一次背包徒步。

    长周末前的周五,基本上大家都没有心思上班了。校长正在中国出差,副校长要去蒙特利尔参加闺蜜的婚礼,一大早就离开了学校。办公室静悄悄的。我到学校点了卯,待了一个小时,十点就赶紧回了家。背包还没打完呢。

    下午一点半,急急忙忙收拾完东西,打好包。开车去位于维多利亚大道附近的一个小街道里面接第一位队友格蕾丝。这次徒步的四个队友,我认识三个。只有格蕾丝,我从来没见过。没见之前,就意识到她是一个非常小心的女士。不仅她自己不敢开车,格蕾丝还担心别人开车的规范。昨天,就一再叮嘱我,她家那条街限速每小时三十公里,并且埋伏了许多警察。我听后心里暗笑,说的好像她家附近像是打伏击战的丛林。她后来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开车去接她,一连吃了两个罚单,差不多小一千加元。让她好心愧疚,自此有了心里阴影。我心说,过分谨慎的毛病可不是仅仅这一件事引起。为此,在结束旅行回多伦多的路上,和她唇枪舌战好一阵,让我都为自己作为爷们这么啰嗦感到羞愧。这是后话,文章最后再展开说吧。

    准时接到格蕾丝后,又拐回头去接乔安。出了格蕾丝家,就上了401高速往西开。这时候401高速和以往一样,被堵的水泄不通。过了一个路口,就下了高速,拐到芬治街。这条以往车流顺畅的街道,里面竟然也塞满了车。心里感叹,毕竟这是夏天开始的第一长周末,憋了半年多冬天的加拿大人都心急火燎地往外涌。

    接到乔安已经是两点零九分钟了,比我们计划的晚了九分钟。从乔安家出来,这次必须再上401高速了。高速上还是很堵,好在不久就拐到404高速。这条路似乎好了一些。

    维多利亚女王节(Victoria Day)是加拿大的全国公众假日,定为每年5月25日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一,以纪念维多利亚女王的寿辰;而当日亦视为加拿大君主的正式寿辰。此外,对加拿大人来说,维多利亚日亦标志着夏季的开始,也是各家各户城外别墅的开启的日子。此节日亦为加拿大文化中的独有特色之一。虽然说这个带有殖民色彩的节日,现在越来越受左派人士的诟病。但还是挡不住广大人民群众享受初夏这种上了眉梢的欢呼雀跃。

    计划两点半能到城边的国王城(King City)拼车(Carpool)停车场,接另外两个队友艾伦和简。因为堵车,到停车场时已经是两点五十二分。全部队友汇集一起,开始往北走。开到巴里的时候开始堵车,但好在也就堵了一阵,巴里再往北,车流就顺畅多了。途中在亨茨维尔附近的一个新开的汉堡王停了一下,我买了一个打折的汉堡套餐,大家上了厕所,然后继续往北开。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在聊天中倒是没有显得漫长。格蕾丝是做IT的,好像在一家公司做和银行有关的项目。她抱怨团队里面招了很多印度人,另外还要和在印度国内的一些外包团队接洽活,交流起来很不爽。谈起AI对IT产业的冲击,她倒是没有感觉太多,反而说项目的外包可能会使加拿大本地的IT行业萎缩。现在被领着做项目这些印度外包公司,没准不久就会替代加拿大本地的团队。当然谈论最多的是背包徒步。格蕾丝、简和艾伦三人认识的比较早,她们去年一起去了落基徒步。今年夏天格蕾丝和艾伦又要去冰岛徒步七天,而我今年八月份要参加艾伦组织的另一次徒步,去苏必利尔湖徒步七天;今年九月还计划飞温哥华去WCT(西海岸徒步道)徒步。WCT,格蕾丝和乔安已经去过,我在她俩那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六点二十五分我们到了雨湖徒步道的起始处。这是一个靠着湖边的停车场。离停车场还有二十多公里的时候,柏油路变成了土路。艾伦说她在网上看到这段路坑坑洼洼,很难走。实际上还好,虽然是土路,但却很平坦,偶尔有很少一两个坑,我尽量开慢,所以车没有什么颠簸。路上有些小石子很讨厌,开车过去小石子就飞溅起来,砸在车上噼噼啪啪的,像是砸在我心上,一下一下地心疼。

    从高速下来,一路上没有一辆车在我们的前后,路的两旁都是原始的林子,看不见一星点的人间烟火,我的车一过,尘土就飞扬飘散。天空很蓝很宽,林子很绿很深,土路很细很长,我的车子像是蚂蚁蜿蜒其中,让人感到安静、荒凉、空旷又寂寞。但没想到,到了地方,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不正经的地方,把车停了。不由感叹,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也很热门。停车场里出了车辆,就是一些摞在一起的独木舟。停车场有一个男女共用的旱厕,但没有垃圾桶。

    停好车,大家开始卸行囊。我一出车门,就发现情况不妙。虽然这才是五月中旬,但蚊虫已是漫天飞舞。它们围着我们五个人嗡嗡直叫,似乎我们这五个活物让它们格外开心。它们今天终于要大饱口福了。

    五人中三人都带了防蚊罩,只有我和乔安没有带。艾伦竟然还带的两个,她问谁要,乔安马上把手举的老高,像是课堂上争着发言的小学生,说我要我要。于是四个女士都戴上了黑色面纱。只有我要勇敢的面对这些小东西。当时这些蚊子虽然没咬我,但是在眼前飞来飞去,耳边嗡嗡之响,搞得心烦。好在艾伦借了她的防蚊喷剂给我。我喷在手上抹的脸上才算好一些。

    大家稍作休整就准备出发了。我问不照相了,格雷斯说这么狼狈算了,不照吧。但自恋的我,还是忍不住让格蕾丝在湖边的牌子前给我照相留念。格蕾丝见我拍照,她也来了一张。背上背包,拄着手杖,过了湖边的小桥,大家开始沿着湖边往林子里前进。徒步道很平坦,一侧是湖,一侧是高大的松柏,像是城市公园里的林荫道。今天计划走4公里到我们预订的营地。到两公里处,看见一个营地的标识,是一号营地。我们订的就是一号营地。我问艾伦是不是这里,大家都说这应该不是吧,这才两公里。营地编号是按湖来的,这个湖应该不是我们营地所在的湖。

    走到四公里处,已经八点多了。我们远远看到湖边有一处营地,但是似乎那里已经支起了帐篷,远远地还听到狗吠。莫非是有“鸠”占了我们的“雀巢”?等我我们一行人脱离徒步道拐进林子近到营地,先是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再是碰到一个老年男人,然后愚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当然还有一“狗”当先的狂吠之犬。这是一家三代的白人家庭。老男人说这是他们订的营地,我们说我们也订了这块营地呀。老人耐心又和善地解释说这是独木舟营地,他怕我们不信,就拿出公园官方地图给我们看。确实如此。我们已经错过了我们的徒步营地。在加拿大的森林公园里,独木舟营地和徒步道的营地不同。独木舟的营地的标识都面向湖面,而徒步道的营地,在面向徒步道。

    那个老人心肠很好,告诉我们前面还有一个独木舟营地,现在还没有人,我们可以去那里露营。于是五人背上行囊,继续往前走。我们徒步过去应该看不到营地标志。于是那家人怕我们迷路,就派了孩子过来给我们指路。将近九点,到了营地,看到帐篷。这时,那个老人也跟了过来,他告诉我们,你们非常不幸,那个营地已经有人了。我们就问老人可不可以共享这块营地,老人摇摇头,说这不是这里的规矩,他们已经订好,你们就离开吧。

    老人和孩子离开。大家商量如何办?有两个不同的意见,一个是继续往前走看看有没有空的营地,二是往回走,回到我们预订的营地。这时天已经九点了,天马上就会暗下来。天黑以后很难搭帐篷,不如就地露营凑合一晚。经过讨论,五个人都同意在徒步道上搭帐篷露营。大家刚开始行动,那个老人和孩子又过来了。孩子说,他们家里商量说,我们可以和他们共用营地,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只允许一晚。我们五人都欣喜若狂,像是无家可归的失落,突然找到了归宿。这一家人太善良了,于是我们就又收拾起行囊往回走。到了营地天几乎黑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急急忙忙搭起了各自的帐篷。然后把食物挂在树上。营地很大,他们家四人四帐,我们五人五帐,一共九顶帐篷,把营地搞得像个小村庄。一切完事,天已经黑透了,那家人渐渐散去,各自进入自己的帐篷,但篝火还在燃。我们也没开火做饭,胡乱吃了点东西,围的篝火聊了一会天,大约十点五人也各自钻入帐篷入睡。这一夜我睡得挺好。

    看徒步的美图,看我博客《零度左右》

    • 沙发!谢谢分享! +2
      • 谢谢🙏
        • 背了那么重的露营设备徒步,厉害👍
          • 没有啦
    • 很理解“夫人的阻拦”。 那几位美女还是不知情? +1
      • 不知情
        • 为什么“其余四个女士都眼巴巴地等着搭我车”?加拿大还有人不会开车?
          还是没有人愿意出车
          • 她们的老公们呢?
            • 她们的老公们都不爱徒步
          • 因为早先说好搭我车,我又没有对她们说不去,她们都是小车带不了很多行李。
        • 她们不看你的博客?
          • 看的,我一直坚持跑步
            • 哦,她们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的是你夫人的阻拦。
              • 我太太想让我去参加婚礼的
    • 这也太舍命陪美女们了。 +2
      • 自己也非常是想出去玩
        • 这个是关键。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 对的
    • 一家四人搞4个帐篷,有点奇怪
      • 下一篇会展开说这个奇怪的事,哈哈
    • 雨湖初夏徒步露营(中) +2

      第二天,五月十八日,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我绿色的帐篷亮晃晃的了。外面有砍柴的声音。我懒懒的,赖在帐篷里面不想起。决定穿衣服时,我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十分。在帐篷里穿上衣服,走出来,蚊虫似乎不多。在外待了一会,那些讨厌的小东西似乎嗅到了人血的味道,慢慢聚集地扑过来。湖面和林子里雾很大,十雾九晴,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我站在与湖边,对岸的树林在雾中影影绰绰。这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地,非常美。再次听到砍柴声,扭头看去,声音来自那家独木舟露营的女主人,我绕过灌木,去打了和她招呼。

      昨天老人说他家有三个狗,昨天看到那个不断向我们狂吠的白狗,今天看到了另外两个黑狗。白狗中等大小,短毛竖耳,我不太认识,听老人叫,好像是美国无毛㹴犬 (American hairless terrier)。两只黑色的狗,我认得,是贵宾犬。昨天老人说,这两只老狗太老了,昨天很早就钻进帐篷睡觉了,无论我们怎么说话它们都没有起来。白色㹴犬叫兰迪,来自于温哥华小镇的名字。男主人说,他们一家喜欢那个小镇,梦想有一天搬到在那里生活,所以就给小狗取了这个名字。听男主人这么一说,我更加感觉到这家人的温度。兰迪跑来跑去十分活跃,眼睛突出,耳朵直愣愣地竖着,没有尾巴,又爱狂吠,起初我觉得它十分凶很,不敢靠近。时间稍长,反而觉出它的温顺和友善。

      我走到乔安的帐篷前去叫她,她没有应声,应该还在睡觉。我独自走到水边,雾气正在非常缓慢地散去,看到远处水面上,有似乎鱼跳跃。想起来之前,永丽发廊的老板听说我要去野营,缺个可以伸缩的鱼竿,就借给了我一把。于是就回到帐篷前,拿了鱼竿,挂上假饵,到湖边甩一杆碰碰运气。运气实在太差,第一杆就勾到了水底的石头。鱼没钓着,鱼钩和浮漂都丢在了湖里。

      七点多,大家都醒了。我们一行五人,和那个白人家里面的四口,还有三条狗,围在炉火边吃早饭,边聊天,气氛挺融洽。白人老先生皱纹很深,脸很长,长得有些凶相。可能和严肃的长脸有关,他看起来不是十分友善。但没过多久,他心底里那种亲切就慢慢的流淌出来。老人不只说了一次,说他们有过滤好的水,我们如果想用尽管取就可以了。临走时四口人中的唯一的女成员,建议大家一块儿合影。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大家自拍。

      吃完早饭,大家背上行囊,对这家人道了感谢,就上了路。今天的计划是十四公里走到夹子湖(Pincher Lake)的二号营地。

      一路走一路聊,大家都觉得昨晚虽然错过了预订的营地,但我们非常幸运地遇到了善良的一家三代。简说,好像那对中年男女并不是夫妻,要不然怎么四人四顶帐篷呢。大家一听这个略带八卦的话题,纷纷支起耳朵。我心里不以为然,想中年夫妻分而居之的十有八九吧。乔安说,那女子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夫妻俩似乎已经离婚了。大家问为什么你这么认为。乔安接着说,早上她听见中年男子对那女子说,谢谢她过来与他们一起过这个长周末。又说,如果是夫妻,不必这么客气。这时候,艾伦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肯定了乔安的推理说,是的是的,那个老头介绍女子说是她的前儿媳。于是四人关系的八卦告一段落。大家纷纷说这一家真的很善良。格蕾丝开始发言,说,这家人不仅善良,还很“土豪”。其余四人听此,都扭过头来问,为什么?格蕾丝说,那男的从里到外穿了一身的巴塔哥尼亚(Patagonia),连里面穿的T恤都是。那女的一身的鸟服(Arc'teryx,始祖鸟)。大家都说她观察的真仔细。乔安插话说,是的,他们的帐篷也是顶级名牌。艾伦补充道,那独木舟也是很贵的牌子。格蕾丝听此,更加得意的说,你们没看到那老先生头上有个大大的鸟吗?我想起了《康熙来了》里的那个男主持人,有时会穿一件奇怪的西服,肩膀上立着一个假鸟。我狐疑地看着格蕾丝,她笑了,说是不是真鸟,是鸟服的标志。我心里有些愧疚,对自己说,还想当作家呢,这些细节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毕竟是早上,天气凉爽些,蚊虫似乎也少了。走了不久,就听到身后有说话声,回头看去,是有一对年轻的白人。都是瘦瘦高高的个子,起初我还以为是两个年轻男子,等他们走近,才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人都1.8米左右。女子的穿着长袖长裤,英姿飒爽‘;男子的则穿着短袖短裤,俊朗体健。两人身着户外装束,行囊也格外专业紧凑。他们步履轻盈,根本看不出一点重装徒步的艰辛。二人很快就超越了我们。与我们擦身而过时,两人都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像是从户外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模特,给人以户外运动的极致美感。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就却又折返了回来,原来这一段路程的已经泥泞的不可能走了。

      路边的树林子里,系着一个橘红色的布条,这是绕道而行的信号。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于是我们一行人跟着两个年轻人一起从大路拐到了茂密的灌木丛林。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条橘红色布条指引,直到绕过这段泥泞,再次回到主路。主路看起来挺平整,间隔还有一段一段的木桩横在路上。昨天刚走上这段路,我们就猜想可能是废弃很久的铁路。昨晚那个老先生证实了我们的想法。这段确实是以前的铁路。很有可能是伐木公司,为了把砍伐的树木运出森林而修建的铁路。因为时间久远很,只剩下了那些断断续续的枕木。

      艾伦走在前面,我押后。走了不久就听见艾伦喊道“断桥”,简和格蕾丝都附和地喊道“真的是断桥呢”。乔安说:“看来这一段是铁路”。我赶过去,没看到断桥,反而看到的是一颗老松树的树干上一个土黄色的牌子,写着Rain Lake(雨湖)加了一个和我们相反的方向箭头。当听到断桥两字,一瞬间,我这个老文青想到的是西湖断桥残雪,想到的是缠绵的悲欢离合。赶紧拿出手机拍视频,想看看这加拿大的浪漫景色。走进一看,不禁嘲笑了自己一秒钟。断桥就是一截高高的水泥墩子,应该是百年前的桥柱。桥墩足有十来米高。靠湖的一面已经填满了黄土,上面胡乱长着些灌木和零星几棵高大的松树。背湖的一面是个陡峭的下坡,坡下是烂泥塘,上边散落了一些粗壮的落木。景色和浪漫无关,但充满了荒凉原始旧时代的印记。大约闭上眼,可以想象出黑白记录电影,残雪中,一些伐木工人穿着肥大的棉衣裤,开着拖拉机运送的一根根的松木。这个画面配上声音,就是松木吱吱呀呀和拖拉机的突突声在空荡的深林里回响,听起来遥远又寂寞。

      在断桥稍作休息,大家继续前行,不久就到了另一个湖, 埃莱湖(Islet)。 大朵大朵的云飘在蓝天上,没有一丝风。平静的湖水上,是蓝天白云异常清晰的倒影。透过山路边高耸的松树撇过去,像是上下都是天空,真的如天堂一般的美丽。

      计划走十四公里,到了目的地,看了看手表,竟然走了十七公里。一路上都是蚊虫的前拥后堵。以为到了湖边营地,小风一吹,那些追随者就会作鸟兽散。想多了,营地是挨着湖边不假,小风缓缓的吹来也不假。但湖水是滋生蚊虫之地,那些小风根本无济于事,蚊虫随微风起舞,围着我们这些新鲜的老肉体轮番轰炸。大家都是手忙脚乱的赶紧搭好各自的营帐,麻溜地钻进去,再拉上拉链,把自己隔绝于这些飞舞的小“粉丝”。进入帐篷发现,还是有个别蚊虫尾随进入帐子里,只有一个一个把他们斩尽杀绝才安心躲藏。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将近六点半,睡了九个多小时。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睡觉,即使是在不失眠的夜里,也是会起夜一两次的。每晚睡上六七个小时已经可以烧高香了。但到了户外,每一觉都超过了八个小时,而且可以憋尿一整夜。后来我把这个给大家说,艾伦建议我在自家后院搭一个帐篷,每夜去帐篷里睡眠。我还真有些动心。

      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的得老高。阳关已经像探照灯一样照射到我绿色的帐篷上。透过帐篷都可以感到太阳的灼热。出了敞篷,发现大家还都在帐篷里,蚊子还是很多,刺眼的一轮太阳如碗口一般小小地挂在湖岸的林子上。湖面上一点雾也没有,鸟鸣不绝于耳。我还是按着老习惯,忍着嗡嗡直叫蚊虫的轰炸声,煮咖啡做早饭。我的那个炉子还是不争气,火苗很小,咖啡煮了很长时间。我把昨晚剩下的煲仔饭稍微热了一下,把里面的火腿片和香肠挑出来吃完了。大家陆续起了床,过来围在篝火边。早上本不想生火,但乔安和格蕾丝没有带炉子,她们需要用篝火来煮饭。我只好把火生了起来。我一边生火,一边笑着抱怨,说昨天只有乔安吃了一点点我的煲仔饭,其余三人都客气万分,一粒没有吃。不仅害的我吃了巨多的碳水,而且还剩下很多。没办法,只有把其余的倒进湖里喂鱼了。

      图文请看我的博客《零度左右》:

    • 雨湖初夏徒步露营(下)

      和昨天早上一样,我们大约不到十点就出发了。今天的计划的行程是11公里,是这四天里最轻松的一次。一路上要经过夹子湖(Pincher Lake)、特恩湖(Tern Lake),西河狸爪子湖(West Otterpaw Lake)和一连串无名的小池塘,最后到达我们的露营地布罗恩湖(Brown Lake)。整个路程难度一般,但有一丁丁的泥泞。我注意到山林里面的所有小溪的水都很清澈。但溪水的底部确是黑糊糊的烂泥,给人十分肮脏的印象。对于喜欢在后院摆弄蔬菜的艾伦和我,倒是觉得这些都是营养丰富的有机汁液,它们对于植物犹如乳汁对于婴孩。有时候还能听到这些溪水哗哗流淌的清脆声响,像是有成千上百个小小的瀑布,散落在这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里。
      今天还是大晴天,太阳亮的晃眼。走起来很热,我穿了短袖的T恤,但我实在难以忍受蚊虫的叮咬,就套穿上了长裤。我们昨晚的露营地是2号,刚离开营地不久,就看到了我们的邻居1号营地,一对男女正在收拾东西,远远地看着两个高挑的身影,感觉好像就是我们第一天遇到的那一对璧人。走了两个小时,到了夹子湖,湖在徒步道的西边,风景绝美,阵阵凉风掠过湖面,不仅轻抚着大家的汗叽叽的油脸,还吹走了围着我们的那些微小的“粉丝”,大爽!此时大家也走得有些累了,就准备就地休息。这是一处露营地。一对年轻夫妇领着两条狗也在那里休息吃午饭。两人都三十来岁,男的体型很好,个子不高,但壮而不肥,满脸胡须,笑起来非常和善。女子的胖且臃肿,很符合美国电影里穷人的形象。虽然她也是满脸堆笑,但还是掩盖不住那种泼辣和刻薄。两条狗,其中一条是白色的,没有拴狗绳,生龙活虎的,对我们一阵乱叫。另一条狗身上有斑点,看起来非常凶猛,被拴了狗绳。女主人拉着斑点狗,但它拼命地争脱,似乎时刻准备向我们扑来撕咬我们的肉体。我们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坐下休息吃午饭。大约休息20分钟,继续走。路过了三个河狸水坝,每一个都是三四十米宽,不由感叹大自然的造化,这些河狸为了食物,竟然被赋予了这种令人惊叹的本领,比人类有过之而不及。
      又走到大约五六公里,碰到了两女一男三个白人,非常年轻,两个女的都穿着白色的连帽衫,十八九岁的样子。他们像路边的那种娇艳的、被安省指定为省花的延龄草。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她们的娇艳更像我家后院含苞待放的那些牡丹花,而且还是粉色的,还是白色透粉的那种。三人个子虽然都很高,但不羸弱,个个丰满的很。两个女孩子笑颜如花地向我抱怨,说蚊子太多了。后来在营地,我提及穿白色连帽衫的两个姑娘,感叹这她们青春之躯的美丽。格蕾丝笑着更正我说,她们穿的不是白色的衫喔,是灰色的,只是颜色浅的很。我心里直呼,格蕾丝的观察里怎么这么敏锐。
      走了不久,又碰到了一个更年轻的单身的白人男孩,瘦瘦的似乎有些东方人的特质,害羞又温和。他轻轻地颔首,向我们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在徒步,他腼腆的笑着说是的。走了大约四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了一个营地,估摸着应该就是艾伦预订的营地。
      这一路,我们穿过了三个湖。第一个夹子湖,挺大,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带着两个狗的一对男女。那个营地在东,湖在西。风从西边吹过来,把蚊虫扫荡了不少。路上艾伦说我们露营所在的布罗恩湖是在我们营里的东边,大家觉得遗憾,说好像不如夹子湖,会有风把蚊虫吹走。我说如果湖面够大,风也可以胡乱地过过来呀。乔安“蔑视“地看看我说,那风是从西边刮的,西边有茂密的森林,东边的湖当然就没有风了。我闭嘴了,心想到了再印证一下谁正确吧。
      我们到达了这个湖的第一个营地,上面没有标营地号码。我隐约看到营地标牌上有一个用刀划出的号码是1,我们订的是2号。营地的标号是按湖来划分的。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1号营地,但属于不同湖的1号。我们继续往前走不到1公里处,又到了一个营地,这个营地标的号码很明显,就是1号。哈哈,我们错过了我们的营地。营地没有人,大家都说,得了不往回走了,就这个营地吧安营扎寨吧,如果有人来我们再说喇。于是大家开始打开行囊,有些动手快的已经开始把帐子支起来了。因为蚊子太多,大家都要钻进自己的帐篷里稍微修整一下。没过多久,有两个背包客走过来。远看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白人,走进仔细看,却是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女孩子的非常女性化,而另外一个女的却很飒爽阳刚。飒爽姑娘笑着问我,你们是刚来还是要离开。我说我们刚刚到。她说她们预订的是1号营地。我非说非常抱歉,我们的是2号营地,但我们错过了。飒爽姑娘非常和善,说那好,我们就去那个2号营好了。然后两个姑娘转身上路往2号营地走去。我回头对大家说,我们已经和这个营地的主人换了营地,按说大家应该很开心,但大家已经被蚊虫搞得心烦意乱没有都没表现一丁点兴奋来。看来,乔安是对的,风向很重要,风从西边来,被林子挡着,湖面再大也吹不到我们的身边。
      这个露营地很漂亮,湖面宽阔,一览无余。湖边的小坡上长着一颗高大的茂密的松树,松树后就是湖水,清澈的湖水下边,可以看到平整的石块。真是一个天然的浴场,而且还被小坡和松树灌木挡着,很有私密性。于是女士们摩拳擦掌,纷纷退下红妆下河洗澡。我背过脸去搭帐篷,耳边是四个女队友叽叽喳喳的欢笑声,还混着哗哗的泼水声。她们洗完,轮到我洗,想游泳,但是又害怕不熟悉水情,于是就穿着内裤在湖里侵泡了一会儿权当游泳了。
      洗完澡,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我这晚也学着乔安她们一样,钻入帐篷里吃方便面。就这剩下的花生小鱼干,把酒壶里剩余的酒喝完,晕晕乎乎地就度过了这次徒步的第三个晚上。
      早上睁开眼,已经是维多利亚节的周一 。今天在加拿大人看来,夏天正式拉开序幕。天虽已大亮,但没有看到帐篷上的阳光。昨晚挺热,我脱光了衣服裸睡。后半夜开始凉爽,我把双腿伸进睡袋,但还是觉得稍微有些热,不过十分舒服,不是那种黏糊糊的热。我摸到手表,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六分。记得昨晚和一帮女士们说,今天早上如果起的早,就把她们都叫起来看日出。我们所在的布罗恩湖在我们露营地的东边,可以看到日出。
      我穿上长裤T恤,出了帐篷。天虽然亮晃晃,但太阳还隐没在湖对岸的树林里。一点风也没有,镜子一样的湖面上,有些薄薄的雾气贴着水面,闲散地云游着,似乎还眷恋着湖水不肯散去。天气有一丝凉意,有些蚊子,但没有小飞黑,让人心安了许多,也就可以静静地有心情欣赏林子里的宁静。
      我对着队友帐篷大叫了几声,说,姑娘们,要看日出快点出来了。先是艾伦起了床,接着是简,然后那个格蕾丝也慢慢腾腾地出了帐篷。叫了几声乔安,没有动静,后来再叫,还是没有动静。拿着手机,到湖边胡乱拍了一通,先是到松树后拍整个湖面,然后再把松树也放进镜头。湖岸处有些露出水面的树枝,那些倒影非常清晰。然后再倒退到帐篷后边,尽量把帐篷也纳入到画面里来。瞎拍了一气,心里说,闭着眼睛按快门,每一张都可以成为明信片。拍完照,我开始生起我的小煤气炉子,煮咖啡。这次炉子似乎还给力。后来想想其实也不是,只是没了小飞黑,天也尚早,心里没那么急躁罢了,哪管它什么时候煮开,就让小火慢慢地烧去就好了。真的是心静自然凉。我去把我和乔安的食物袋从树上取下。把乔安的放在她的帐篷边,她似乎还是一点也没有动静。心里说,这个姑娘挺能睡的呀。
      艾伦开始用她的小炉子做饭了。小炉子用金属空罐头盒做成,底部打了不少大大小小规则的圆洞来进氧气,她把一些小木屑放进去,再用蜡纸点燃。蜡纸的原料是一次性纸质餐盘,撕碎了,再浸了蜡,就成了蜡纸。前天生火,我向格蕾丝要点火的报纸,她要包锯子,不肯给,还是艾伦把她少量的蜡纸给我了一片。艾伦的炉子升起来了,但烟雾很大,一个小小的罐头盒子,竟然营造出了整个乡村袅袅炊烟的浪漫。艾伦坐在地上,侧身用金属的吹火管子吹那个小小的火炉,再晨光里的剪影,像是吹箫的少女。简拿着手机开始拍照,她的审美眼光非常犀利,昨晚看了她的一个隔着帐篷的晚霞照,美丽异常,让我吃惊不小。后来要了来放进了我的短视频里。格蕾丝则到处走动,她没有带炉子,似乎是等着我把篝火生着。
      最后一天的走了十三公里,路途平整乏善可陈,中午一点刚过就回到了停车场。
      傍晚回到多伦多,央街有大量的中东人聚会,乔安和格蕾丝表示都不知道聚会的缘由。格蕾丝猜想是一个中东国家在什么比赛中赢了。我倒是想起来去年秋天也是徒步回来,看到犹太人在此地游行,他们是抗议加沙巴勒斯坦武装集团对以色列的袭击。莫非是加沙局势进一步恶化了?等到了周三,我从新闻里才知道,那是伊朗人在庆祝。他们竟然庆祝的是他们国家的总统,因飞机失事身亡这件事。不管对错,我还真的佩服这些伊朗人的勇敢、率真、和不畏权势。想起了前年参加伊朗人的一个新年晚会,看到一大群伊朗的男男女女,在新年里为自己的女同胞呐喊,为“革命街女孩运动“欢呼。此时,我为自己有几个伊朗朋友而感到自傲。
      想到此,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那些肮胀的政治,那些残酷的战火,那些揪心的纷争,还有自己那些工作生活中的种种烦恼,又开始涌入了大脑,又开始了新一轮对自己肉体和精神的折磨。又想,这也许就是自己喜欢野外徒步的原因,这也许就是自己在野外睡眠特别香甜的原因。这不仅仅是徒步,还是逃逸、喘息、静心和修行。刚结束这次的徒步,就已经开始期待着下次的徒步和再一次的生命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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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夫人心很大,怎么会放心啊
      • 哈哈,我这白胡子老头最让人放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