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早上,暖炉罢工了,却恰是缅怀过去的好契机。
在包裹热气的被窝里热烈讨论小时候每个小孩子手上的冻疮,那时候放在蚌壳里卖的擦手油我们都叫哈喇油,香气浓郁,没有那么多热水洗手也舍不得抹,冻疮就是冬天的标配。
家里教室里都是煤炉取暖,烟囱横穿过室内连接到室外的通风口,不小心烟道出了问题的话就会中煤气。记得上小学时真的中过一次煤气,不记得什么原因学校放假,早上起来时头晕晕的有些恶心,去邻间问父亲时他也不舒服,然后我们又都回去继续躺下了,万幸姐姐放学回来时邻居觉得不对,赶紧开窗通风,我和父亲被弄出门,坐在门洞外的小椅子上蔫蔫的缓神半日。现在想起老爸当年的那句:都回去再躺一躺还是五味杂陈,真是命大啊。
那时冬天的棉鞋,豆包鞋,是种形状像粘豆包的黑色船型笨重布底棉鞋,穿的时候把脚插进去。后来才有了塑料底的系带棉鞋了, 白色的薄塑料底很快就磨平了,踩在雪地里一步一滑,脚趾头也经常会冻得生疼。连体剪裁的中式棉袄腋下也总是会鼓鼓囊囊的,活领子可以拆下来洗,以应对北京极重的灰土烟尘。
小时候最怕的是滴水成冰的冬日,公车的上下台阶上积满冰,哧溜就滑一个跟头。还记得小学有一次上课铃响了,大家蜂拥而入,门口的一小块冰立时造成了叠罗汉的踩踏事件,从最下面被救起来时整个人已是疼得麻木都哭不出来了。
现在回想那时节冻得稀溜溜流的鼻涕和各种冬季的艰苦,竟然觉得无比美好。这次偶然事故引致的寒冷体味也让人更珍惜眼前的日子。科技的发张,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时候这份舒适已让人习惯的不记得来路了。